衔玉归

女权主义者(不平权)
想象,是发现的本质
我的笔即是我的剑

燕三娘(1)

江东必胜武馆的千金戴锦怡,在十六岁这年踏上了自立的路,去了新县,应了招募成了一名捕快。


原本,新县衙门上下从县令到捕头,都不想招这么个丫头片子。


但奈何时逢旧朝覆卝灭,新朝初立,久经战乱,民生凋敝。从官府到百姓,日子都不好过。莫说他们这样的小县城,就是那繁华大都城,官家也都有人手不足的问题。


其实按规矩,他们再缺人手,也不该将女孩招进衙门。但是,当新县县令看着自己的捕快手下被戴锦怡打趴在地上直哼哼时,还是松了口。


于是,必胜武馆千金戴锦怡,成了新县捕快戴锦怡。


县令怜她一个女子初来乍到没有住处,便安排她和自己盲眼老母亲住一块,平日有空能照看一下老人家便算是抵了租子。


戴锦怡自然感恩戴德的住下了,并在心里头暗自起誓,自己以后定要奉公职守,报答好心人之助益。


成为捕快的第一晚,戴锦怡关了房门,穿了针线,就着油灯那忽闪忽闪的光,修改自己的捕快服。


因为是男子的尺码,太大了。


烛火跳动,针线翻飞,戴锦怡的心思也不由得飘远了,飘到了她的家乡——江东。


她是江东必胜武馆的千金,这已是第三遍。


正因为她是千金,是女孩,所以从小娘就不喜她习武。


若不是她老爹说:“戴家的子女必得会武!”恐怕她现在,也和那些大门不出 二门不迈的闺女一样,做做女红,温良贤淑。


只不过坚持习武的戴锦怡可比她兄弟辛苦多了,白天她要在院子里扎马桥、揮大旗、耍大刀,晚上还要被母亲抓去绣鸳鸯。


一个人用着两份工,小女娃也是每天面带疲色,少有笑容。


但即使是这样辛苦,戴锦怡还是清楚地知道,自个儿是更喜欢习武的。


她也想像父亲那样,成为一个威风的馆主。


但也因为她是女儿身,她连和兄弟们竞争的资格都没有。


十六岁生日那晚,一家人给她庆祝完生辰之后便各自回房。她无意中听见父母在屋内嘀咕着小话。


她听见娘说:“锦儿大了,该许婆家了。”


她瞧见老爹利落的点头同意,并说了一堆:


“女子要强无用,嫁人才是正经。”


“只盼锦儿收着性子,做个贤妻良母。”


末了,她老爹还补了一句:


“锦儿是个有天分的,可惜她是个女孩儿……可惜啊。”


戴锦怡犹如被惊雷劈中,登时三魂少了七魄,等回过神来,自己已经坐在闺房。


在之前的十五年里,她从未觉察到女儿身会给自己带来任何不公平对待。


明明老爹对自己和兄弟们都是一样的严格一样的疼爱……怎么好好的,一个生日之后,自己就只剩下成亲这条路走了呢?


她明明和老爹说过,自己未来想要成为必胜武馆的馆主,广教徒弟、扬名天下的呀!


而且那时老爹也没有反驳,甚至还夸了句“锦儿好志气”。


为什么等十六岁了之后,她就只能做贤妻良母了呢?


这终究是为什么?


戴锦怡含着眼泪将目光移到了她的绣架。上面有一副还未绣完的凤穿青云。


她原打算绣这纹样出的料子给自己裁一身袍子的……她把自己的青云之志绣在衣服上,好逢年过节的时候穿出去,让大家都来瞧。


但经此一晚,她的青云志好像成了个笑话。


突然,她像发了狠似的,拿起剪刀就将那副绣一半的凤穿青云给绞了个稀巴烂。


“我要出去,立一番事业,自有我一番道理!”她将这一番豪言发卝泄在纸上,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家;离开了必胜武馆。


这时,天色已晚。满心愤慨的戴锦怡骑着马在城外到处乱逛,没有主意。


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实现事业,她甚至不知道该实现什么事业。


就在这时,她不巧碰上了两个小匪来劫道。不过她运气还不错,这两个小匪加一块都不是她的对手。


把他们打趴在地上直至不能动弹时,戴锦怡忽然想到,自己曾听学武的师弟说,新县方立,正缺人手,等出师了,他要去那里当捕快。


是了,捕快!既然不知道做什么好,那就将师卝弟的志愿拿过来好了!


以后她戴锦怡的事业就是当捕快,升捕头,做天下第一名捕!


突然有了具体梦想的戴锦怡一阵骄傲,骑上她的马扬鞭朝新县的方向赶去……


一阵急风从窗户外头吹来,吹灭了脆弱的烛火,将回忆中的女子拉回现实。


她草草将灯烛点燃,快快地将衣服改好,穿在身上左看右瞧的,心里头一阵美。


虽然这料子硬的不像样,做工也粗糙。可在戴锦怡心里,却比她任何一件软缎衫裙都要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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